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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見一位年輕的種米達人

阿嬤在世時,經常跟我叨念,父親在我這個年紀時便跟她訴苦,種稻太辛苦了,希望離開村子到台中,邊打工邊求學。那時家裡還有叔叔和姑姑幫忙下田,阿嬤看他讀書意願強烈,遂答應了請求。

那時我才讀高中,對務農一事懵懵懂懂,無法理解種稻的辛苦,更難體會父親的執意遠離。直到晚近走訪池上,遇見了一位年輕的種米達人,才恍然想起這段塵封往事。種米達人的母親在池上因栽種技術精湛得到大獎,被尊為米后。他則因城裡工作不甚得意,決定返鄉,承傳這一代代相傳的農耕。

種稻可以過活?

初次見面,我不免俗地探問這種蠢問題。他的回答很正經,審慎地告知,池上長年種稻,累積了豐富的經驗,一代傳承一代,晚近更共同分享栽種智慧。一位農民若善於田間管理,勤作筆記,結合優異的栽種技術,想要種出好米並非難事。

在地有機稻專家、建興碾米廠老闆梁正賢跟我閒聊,同樣有此顛覆既有印象的觀點。現在農民若好學,勤於涉獵新知,友善土地耕作,再搭配合理的米價與產銷管理,日子可以過得悠閒,收入不輸公務員,甚而邁入年薪百萬俱樂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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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總要回老家一趟,給母親作忌。窄窄的摺疊桌上,供滿了菜餸,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,一早擺在祖先牌位前,都已經涼了。日光裡飄散著香燭味,一截香灰顫顫落下來,掉在飯粒上頭。母親生前一手廚藝,過世之後卻只能吃外賣的食物了。

供桌的碗筷整齊,好像一口未嘗那樣。一片日光什麼時候慢慢從桌上移走了。擲過筊杯,我和我弟一起燒完了金銀紙,把一桌供品捧回廚房,還要一道一道再重新熱過。

廚房已許久未開伙,煤氣爐得得響了一陣才點著,絲絲氣聲,竄出藍紫色的火苗。我一個人站在那裡等待水滾。都已是中午時分,隱約聽見後巷鄰居做飯,鑊鏟錯落響亮,油水譁然。廚房的窗正對一戶印度人家,小孩子喧嚷的聲音,伴隨著一陣一陣濃郁咖哩香,又覺得自家廚房顯得寂寥。家裡無人繼承母親做菜的手藝,偶爾開爐,都是煮快熟麵。

火爐邊上擺著幾個玻璃罐子,搖一搖,裡頭鹽巴和糖都結成硬塊。一個黑鑊高高掛了起來,鑊底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生了一圈紅鏽。

碗櫃裡的鍋碗瓢盆,沉寂如失去指揮的部隊,沒了光澤。彷彿它們都是因應母親而存在。記憶中那些氣味,油煙氤氳的柔光薄霧,終究也只能夢裡尋味。在異鄉生活的這些年,有時嘴饞,仍然掛念著母親煮的咖哩。那是我所惦記的,母親生前下廚的最後一道菜,可惜後來竟然焦了鍋,煮焦了。

咖哩是屬於家常的,煮一大鍋,一家人可以吃一整天。濃稠的咖哩汁,辛辣開胃,最適合撈飯。紅橘色咖哩粉像是來自炎夏的濃妝,裡頭混雜著辣椒、薑黃、小茴香、肉桂、丁香那些研磨成粉末的香料,濃烈而且嗆鼻,給餐桌憑添一抹屬於赤道熱帶的胭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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